贸促会能否有效管理兼职副会长职位?这一问题不仅关乎机构自身的治理效能,更直接影响其连接政府、企业与市场的桥梁作用发挥。作为中国特色的贸易投资促进机构,贸促会通过吸纳兼职副会长,广泛汇聚政产学研资源,形成“专职+兼职”的协同治理架构。然而,兼职副会长多为企业领袖、行业协会负责人或知名学者,其本职工作与贸促会职责的平衡、权责边界的界定、激励与约束机制的构建,都成为管理效能的关键变量。兼职副会长职位的有效管理,本质上是制度设计与资源激活的平衡艺术,既需避免“挂名不履职”的形式主义,也要防止“过度干预”的职能错位。
从角色定位看,贸促会兼职副会长并非简单的“荣誉头衔”,而是具有明确功能定位的战略资源。其核心价值在于三方面:一是资源整合,利用其在产业界的影响力,为贸促会引入国际经贸渠道、行业数据、企业需求等关键资源;二是代言发声,代表特定行业或企业群体参与政策制定,提升贸促建言献策的针对性与代表性;三是国际代言,在多边经贸场合传递中国企业声音,增强我国在国际经贸规则制定中的话语权。例如,某沿海省份贸促会通过吸纳跨国公司中国区担任兼职副会长,成功推动当地企业与全球供应链的深度对接,促成外资落地项目金额超百亿元。这种“以资源换资源、以影响力聚影响力”的逻辑,决定了兼职副会长管理必须以“用活用好”为出发点,而非“简单挂名”。
然而,当前管理实践中仍存在多重挑战,制约着兼职副会长效能的释放。首当其冲的是权责边界模糊。部分贸促会对兼职副会长的职责缺乏清晰界定,导致“想作为的怕越位,不作为的难追责”。比如,某行业协会副会长兼任贸促会职务后,因不确定能否以贸促会名义组织行业调研,错失了向国际标准化组织提交技术提案的最佳时机;反之,也有兼职副会长因过度介入具体业务决策,与专职团队产生职能交叉。这种“缺位”与“越位”并存的困境,根源在于缺乏差异化的权责清单——不同背景的兼职副会长(如企业高管与学者)本应承担不同职责,但实践中常采用“一刀切”的管理模式。
其次是激励机制与约束机制的双重缺失。兼职副会长多为社会精英,其参与贸促工作的动力并非物质回报,而是荣誉感、行业影响力或政策参与度。但当前部分贸促会仍沿用传统的“会议签到+文件传阅”参与方式,未能提供有价值的履职平台;考核机制也多以“参会率”为核心指标,忽视实际贡献度。同时,约束机制缺位导致“劣币驱逐良币”——少数履职不力的兼职副会长未被及时调整,反而挫伤其他成员的积极性。某中部地区贸促会曾因长期未对兼职副会长履职情况进行评估,导致部分企业负责人主动请辞,直言“贸促会平台未能为企业带来实际价值”。
更深层次的挑战在于协同机制的碎片化。贸促会系统包含总会、地方分支、行业商会等多层级,兼职副会长往往跨越不同层级与领域,若缺乏统一的协调机制,易出现“资源孤岛”。例如,某央企高管兼任贸促会总会及地方分支兼职副会长后,因两地贸促会缺乏信息共享,导致同一项目在重复对接,既浪费企业精力,也降低贸促会整体服务效率。此外,数字化管理工具的滞后也制约了协同效能——多数贸促会仍依赖线下会议、邮件沟通,未能建立兼职副会长资源数据库与需求匹配系统,导致“企业有需求、贸促会有资源,但双方找不到彼此”的尴尬局面。
破解这些挑战,需从制度创新与技术赋能双管齐下。构建“动态权责清单”是基础,应根据兼职副会长的职业背景、行业资源与专长,定制化明确其职责范围。例如,对企业家背景的副会长,重点赋予“国际市场拓展顾问”职能,要求牵头组织行业对接会;对学者背景的副会长,则侧重“政策研究”职能,需定期提交专题报告。清单需明确“可为”与“不可为”的边界,如规定兼职副会长可代表贸促会参加行业论坛,但无权审批具体项目资金,避免职能错位。
创新“激励-约束”闭环是关键。在激励端,需打破“参会依赖”,建立“资源贡献度”评价体系,将引入国际经贸资源、促成合作项目、参与政策建言等量化为考核指标,对表现优异者授予“贸促之友”等荣誉,并优先推荐参与国家级经贸活动。在约束端,应建立“退出机制”,对连续两年未达标的兼职副会长,启动约谈、劝退程序,确保队伍活力。某东部沿海贸促会试行的“积分制”管理值得借鉴——兼职副会长通过参与贸促活动获取积分,积分可兑换政策培训、国际展会名额等“服务包”,既提升了参与感,也实现了资源互换。
强化数字化协同支撑是突破。需搭建全国贸促系统统一的兼职副会长管理平台,整合成员背景、资源清单、履职数据等信息,通过算法实现“企业需求-副会长资源”的精准匹配。例如,当某地贸促会收到企业“对接东南亚农产品进口渠道”的需求时,系统可自动匹配有相关资源的兼职副会长,并推送至其工作端口。同时,利用区块链技术记录履职过程,确保考核结果客观透明,减少人为干预。
归根结底,贸促会兼职副会长职位的管理效能,直接关系到机构能否从“传统中介”向“战略赋能平台”转型。在全球经贸格局深刻变革的今天,中国企业的国际化需求已从“找市场”升级为“建规则”,贸促会需通过激活兼职副会会的“外脑”与“资源库”,构建“政府引导-市场主导-社会参与”的协同治理网络。唯有将制度设计的“刚性”与资源激活的“柔性”相结合,才能让兼职副会长既“挂名”更“履职”,既“跨界”更“协同”,最终成为我国构建新发展格局、推动高水平对外开放的“关键支点”。